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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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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穿著一套紅色的嫁衣,正是宋依人和宋寡婦身上穿著的那套。

此時此刻,燕十一和泓不君都不敢肯定,他們在朱門鎮經歷的一切到底是真實發生的,還是幻境。答案只有等出去才能知道。

“怎麽只有一個?”燕十一幾乎將整個地板都拋開了,藤蔓被炸得滿地都是,但是地底下只有一個女子的屍體。如果她就是那個傳說的女主角,那和他私奔而來的情郎呢?

泓不君不語。

“毀了她?”燕十一又問。他現在空有一身高深的靈力,卻還不能融會貫通的運用。

泓不君搖頭,“我再想想。”

已經被毀成這個樣子了,可是那個老太婆卻還沒有出現。難道是因為藤蔓被毀而消失了?

燕十一皺著眉頭看睡在黑色藤蔓中的女人,就像是鬼蜮裏的仙子一樣美麗。

“泓不君!!”

泓不君正在思考,忽然被打斷,看向燕十一,卻看到地上的女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長出紅毛。

“旱魃!快!毀了她!”泓不君喊道。

如果成了旱魃,不止他們完蛋了,整個徽州或者大宋朝,都有可能成為沒有一滴水的幹旱之地。

燕十一馬上用剛剛那個符咒,對著女屍的腦袋就是一擊。

這是本能反應,僵屍的靈力全部匯聚在大腦裏。

一道光芒之後,絲毫沒有影響屍體赤化。

泓不君也沒有辦法,忽然覺得懷裏的勞鷺一動,她有些暈乎乎地睜眼,看到自己之後,一點也沒有驚訝。

“泓不君,你帶鷺子躲起來。”燕十一大喊,屍體的臉也開始長紅毛了,恐怕等屍體周身全部變為赤色之後,就要活過來了。

勞鷺聽到十一的聲音,支起身子,從窗口往下望。

泓不君卻沒有聽到,他在意的是勞鷺看到他,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麽紅一個,旱魃啊,出事了。

勞鷺覺得一直藏在懷裏的宮天鏡在震動,勞鷺將它拿出來,宮天鏡發出萬丈光芒,直接掙脫了勞鷺,往女屍那裏飛去。

上古神器的靈力不是人類可以承受的,燕十一受不了這樣炙熱的光芒,翻身到了二樓,將泓不君和勞鷺護在身後。

“十一,沒事吧?”勞鷺扒住了他的胳膊,問道。

燕十一搖頭,他只是有一點點不適,可能是因為身體裏的靈力在和宮天鏡的靈力在呼應。

泓不君站在兩人身後,微微笑著。他明白了,也心安了。勞鷺不恨他,甚至可能是喜歡他,但卻不是愛,她心裏已經裝了燕十一。這樣也滿足了,至少他占了一點地方,這足夠了。

源源不斷地往外輸出靈力啊。勞鷺忽然覺得自己不爭氣,那麽強大的神器一直在自己身上,就是因為自己的修為低,不能完全地利用他。就像是炸彈裝在了小米加步槍裏……無用武之地啊。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宮天鏡的靈力慢慢減弱了,收住了光芒飛回勞鷺手裏。

再看那具快要變成旱魃的女屍,一下子變得焦黑焦黑的,像是被曬幹了一樣。

眾人沈寂了一下,泓不君忽然開口,“還有一個伏地印,和宮天境一樣是上古神器,如果你可以得到,一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伏地印,勞鷺想起了軍訓時候古長城底下的幹屍大仙,他是解夢世家的鼻祖,他曾經就同時擁有了宮天鏡和伏地印,而伏地印也在那個時候被偷走了,在那個威脅著仇的組織手裏。

勞鷺暗暗起誓,如果那個組織發源在宋朝,我現在就滅了它!!

“現在應該可以出去了。”勞鷺興沖沖地往樓下沖,一頭撞在了大門上,然後被彈回來。

燕十一和泓不君一左一右架住她。

泓不君:“莽撞。”

燕十一:“小心些。”

勞鷺扁扁嘴,“我還以為可以出去了。”

泓不君小心翼翼地警惕著周圍,“還有一個,應該。”

“哦哦,那個男人啊,他也要出來了吧,畢竟他娘子剛剛被我們給滅了。”她雖然一直在昏迷,但是卻可以將外面的聲音聽得清清楚楚,包括燕十一和泓不君談論她。

“來了。”燕十一和勞鷺同時開口,兩人默契地將泓不君往身後一攔。

竟然被保護了。泓不君幾乎內傷吐血,沒想到他泓不君還有被保護的時候。

果然,地上的黑色藤蔓一點點蠕動到焦黑女屍旁邊,一點點堆積成了一個人形,黑色的,黏糊糊的。

勞鷺只覺得胃裏翻騰。一定要直接滅了,絕對不給他碰到自己的機會。

那個黏糊糊的人將躺在地上的焦黑女屍抱起來發出軲轆軲轆的聲音,像是在哭。

“他們挺有夫妻相的,哦?”勞鷺訕訕。

燕十一:“……”還好。

泓不君:“……”你的重點在哪裏?

勞鷺拿起宮天鏡,就搖啊搖,念口訣什麽的。但是宮天鏡就是沒有什麽反應,和平時一樣渡給自己一些靈力。

關鍵時刻,你得大顯神威啊!!

勞鷺看著宮天鏡,恨鐵不成鋼啊……

☆、023 尾聲

這是一個很詭異的場面。黑色藤蔓組成的男子抱著已經變成了焦屍的女屍一直在那裏“哭”。

勞鷺、燕十一、泓不君三人慢慢、慢慢挪到了離他們最遠的地方,心裏想著對策。

宮天鏡剛剛那樣霸氣的狀態不再,又恢覆了常規體,只能將它的靈力引到自己身上,化出一把長劍。

雖然分不清宋依人和宋寡婦到底是真實存在還是他們看到的幻境,但是這次不一定真實的經歷裏卻傳出了一個信息,眼前的男子不一定懼怕靈力。

靈力匯聚的長劍可能成為殺傷力超強的武器,也有可能成為一件完全虛無的擺設。

燕十一也將靈力灌註在長劍上,一手化出了一個銀白色的小球,隨時準備著攻擊。

……他還在“哭”……

勞鷺忍不住開始發呆,無限想象他們經歷了什麽樣的事情,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泓不君索性坐下了,一手支著頭看著前面的死死離別,然後不住地打哈欠。

……繼續“哭”……

唯一堅持地站著的只有燕十一,泓不君都快睡著了,勞鷺坐在那裏發呆。

“吼。”男子發出了一聲怒吼,放下女屍站了起來。一張沒有五官的臉對著勞鷺他們,雖然沒有表情,但是勞鷺覺得他很憤怒。

勞鷺倏地起來,長劍一橫,擋住了身後的泓不君。

“論打架,我比你們都要有經驗。”泓不君悶悶道。

燕十一和勞鷺直接忽略。

男子直接沖了過來,他好像沒有什麽靈力和技巧,直接揮舞著胳膊沖了過來。

燕十一直接用長劍擋住了他的胳膊。但是利劍沒有傷他分毫,而是被他的一股子蠻勁給壓得步步往後退去。

燕十一往後退到墻壁,腿往後一踢,頂住了墻。才勉強擋住男子。

“十一,小心!”勞鷺直接沖過去將燕十一給撞開了,男子直接撞到了墻上。

燕十一才知道為什麽勞鷺要撞開他。因為男子身上黑色黏黏的液體碰到了墻,整面墻都腐蝕了。

金剛不壞的身體、力大無窮、全身腐蝕的粘液——這就是他的能力。

見男子轉了過來。朝泓不君沖了過來。燕十一和勞鷺一人一邊,托住了泓不君的胳膊,腳尖點地,直接往二樓躍去,跳進了窗戶裏。

男子發出“吼吼”的低吼聲,擡頭怒吼,和臉融合在一起的眼睛盯著二樓的燕十一和勞鷺。

“他好像只有蠻勁。”泓不君捏著下巴總結道。

勞鷺這下放心一點了。“那我們躲在二樓就行了?”

“不行!”燕十一打斷了兩人的對話,往下面一指示意。

只見男子竟然找到了樓梯口,正在慢慢走上來。

“麻煩!”泓不君恨恨地念了一聲。

燕十一和勞鷺再次架住了他,飛躍到三樓。

“完了完了。他學的好快。”勞鷺拍著額頭。

只見男子越來越熟練地走樓梯,越走越順,最後竟然成了飛躍。

泓不君觀察了一小會兒,“他好像在一點點熟知自己的能力。如果等到他完全熟悉自己的能力……”

“我們完蛋了!”勞鷺哭喪著臉,他不一定比旱魃好對付。

話語間。男子又近了。燕十一和勞鷺架著泓不君飛躍到對面的二樓。

男子竟然沒有選擇繼續走樓梯,而是學著燕十一,直接從窗口跳了出去。

勞鷺瞪大著眼睛看著他。

男子飛躍了一半直接從空中掉了下去,地上砸出了一個坑。

長呼一口氣,但是很快就不能樂觀了。

金剛不壞的他直接從地上站起來。望向燕十一他們,腳狠狠往地上一跺,竟然騰空而起,直接飛躍到了二樓高。但是還是差了一點,男子還沒等接觸到他們,又掉了下來。

“很快就要跳上來了,怎麽辦?”勞鷺問道。

泓不君搖頭,“沒遇到過。”或許還有一個辦法。

泓不君覺得自己的生命在慢慢流失,已經沒有什麽力氣了。如果堵上魂飛魄散救鷺子……

他暗自下了決定。

男子很快就夠到了二樓,一把抓住了窗框,在窗框腐蝕之前,借力跳了進去。

不過在此之前,燕十一三人已經跳到了對面的二樓。

泓不君的囑咐,不要在往高處去了,這會激發他的潛能。

男子動作越來越熟練,越來越快,勞鷺和燕十一都快覺得快要使不上勁了。

“去三樓。”泓不君忽然道。

燕十一和勞鷺直接架著他去了三樓,只差一寸,燕十一的胳膊就要被男子抓住了。

他們躍上三樓,男子又要通過反覆地跳躍上三樓,不過比剛才快了許多。

“接下來怎麽辦?”勞鷺六神無主,轉身問泓不君。

忽然被抱住,泓不君的臉在自己眼前無限放大,唇上被壓上了他的唇。

如果蜻蜓點水那樣輕輕一下,泓不君在她耳邊輕語:“不要忘了我。”

勞鷺已經楞住了,燕十一轉頭不去看,他只得泓不君快要不行了。

泓不君忽然放開勞鷺,直接對著男子跳了下去,渾身散發出白色的銀光和黑色的煙霧。

燕十一皺眉,“他沒有靈力了。”

“這是魂咒。”勞鷺說著忍不住流淚,她記得泓不君那邪魅的笑臉,永遠不會忘記。

“用魂魄做祭品,得到集一身最強的靈力,遇神殺神,遇魔弒魔。”

燕十一和勞鷺都眼盲了一下,等到平靜下來,下面什麽都沒了,沒有那個男子,也沒有泓不君。

“鷺子。”燕十一將她攬在懷裏。

勞鷺有些哽咽,“十一,我一直知道是他。”

燕十一點頭。輕聲道:“我知道。”

“和他在一起也很開心,我真的不討厭他……”

燕十一點頭……

……

……

祠堂的門開了,燕十一和勞鷺出去了。

赤忠不在門口。外面是有零零散散的行人。

他們根據村民的指點找到了貞坊鎮族長家裏。

“你們想要知道那個傳說?”族長還很年輕,他從閣樓裏拿出了一卷手劄。“這是世世代代傳下來的。”

燕十一和勞鷺驚訝於族長的配合。

只見年輕的族長呵呵一笑,解釋道:“朱門鎮的老族長來說了,如果有人來問,一定要告訴他們。”

“真的有朱門鎮?”勞鷺驚呼。

年輕的族長像是看怪物一樣看著勞鷺,“自然是有的,就在十裏外。”

“族長是誰?”勞鷺追問。

“是原本的大老爺吧,不算顯赫。”族長回憶著答道。

“李四認識嗎?”

“認識啊。前幾日還來貞坊鎮了,問了那件事情。不過當時老族長沒有派人來傳話,所以我沒有告訴他。”年輕的族長慢慢從木梯上下來。

燕十一和勞鷺接過手劄,打開仔細看起來……

大約一二百年前。的確有一對私奔的情人躲到了貞坊鎮。

女子貌美如花,男子卻其貌不揚。當時貞坊鎮上的員外看上了女子。

他們的家人來找,被員外趕走了。

貞坊鎮替他們辦了婚禮,將新郎灌醉,員外對新娘用強。

被侮辱了的新娘不肯屈從員外。一路和新郎逃到祠堂,兩人在祠堂裏*,活活燒死。

……

……

“果然怨氣很重。”勞鷺道。

燕十一想了想,“可能祠堂那裏原本就是陰地,所以一有強烈的怨氣就引起了變異。”

年輕的族長點頭。“還有一個故事。這裏原本是個陰穴,貞坊鎮的祖先都是學習道術的人,他們發現這裏的異樣,覺得時間一長就會產生怨念。”

“祖先們將祠堂建在陰穴上,用歷代貞坊鎮先人的靈力來鎮壓。”

“現在貞坊鎮的族人已經沒有了修習道術的人,祠堂出現了變化,我父親和爺爺早就發現了,但是就是無力鎮壓,只好鎖住。”

燕十一和勞鷺點頭,“現在已經沒事了。”

他們說完,離開了貞坊鎮。

兩人走在第一次來貞坊鎮的道路上。

“去朱門鎮接回赤忠,然後去游玩。”勞鷺掰著手指數。

燕十一有些擔心地看著她,強顏歡笑向來不是她所擅長的,泓不君終於在她心裏留下一個印記。

兩人說著話來到了朱門鎮。

朱門鎮前面的三座牌坊已經沒了。

“燕哥哥,勞姐姐。”兩個正好巡街到鎮口的小衙差一見勞鷺和燕十一,便親昵地跑過去。

年長的又給了年幼的一個爆栗,“還不去告訴族長和四哥。”

“對對!”年幼的馬上顛顛地跑過去。

“又欺負弟弟!”勞鷺嗔怒。

年長的臉一紅,“這是感情好!”

李四醒來之後發現燕十一他們都不見了,急瘋了,如果不是老爺他們攔住,他一定會沖到貞坊鎮的祠堂。

現在一聽他們一起回來了,李四拉起寬刀興沖沖地跑了過去。

“李四!”勞鷺高興地朝他揮手。

李四一見勞鷺,停下來了,臉上微微發紅。勞鷺現在看著很好,他也放心了。

赤忠在李四他們的照顧下,長得膘肥體壯。

和朱老爺等人告別,燕十一攬著勞鷺上馬,兩人朝著南面繼續走。

夕陽下,李四呆呆地站在那裏。

“四哥,回去了!”兩名小衙差道。

“你們先走,我再看會兒……”

☆、001 命不好的永遠倒黴

遠空,無盡的黑暗中間閃過一道明亮的閃光,將半個天空照亮。豆大的雨點從密雲中落下,重重砸在濕爛的泥土上,濺起一些泥水。

時亮時暗的樹林裏,一深藍色長衫男子一手握著一把長劍,一手拉著一白衣女子,兩人有些狼狽地往樹林深處跑去。

遠處,一群黑色衣服的蒙面男子手裏拿著構型武器,正在朝那一男一女追蹤。

天空閃電一亮,白衣女子往後一看,只見追在最前面的一個黑衣人離他們不足十丈。那黑衣人顯然也看到了一身白衣的女子,手裏的構型武器往前一甩,對著她的後背飛旋過去。

女子見狀,提起一口靈力,身後竟然結起來了一層明黃色的光幕。構型武器撞到光幕,聽到的竟然是金屬撞擊的聲音,構型武器沒有被彈飛,而是牢牢地釘在了光暮上,自身發出銀色的光芒環繞著黑霧。

白衣女子正是前幾日剛剛從貞坊鎮逃出來的勞鷺,而深藍色長衫的男子正是燕十一。

自從那日宮天鏡直接將幾乎快要變成旱魃的女屍烤焦之後,它的能力有了進一步的釋放,勞鷺已經可以不用通過身體直接從宮天鏡調出靈力,結成光幕。

貞坊鎮,勞鷺也算是劫後餘生。按理來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但是她似乎一直在走背運,才剛剛放松兩天,偵查能力特別強的燕十一就覺察到有人跟著他們,而且還是靈力很強的人。

這不,原本在天字第一號房,睡在高床軟枕上悠游自在吃葡萄的勞鷺,因為跟蹤者發起的第一次襲擊,及其苦逼地逃到了濕乎乎的樹林裏。

那鉤子竟然劃破了光幕,繼續旋轉著朝勞鷺的後背劃去。

燕十一見狀。一把將勞鷺扔到身後,將靈力灌註到長劍上,只聽到悶悶的“鏗”一聲。那鉤子直接被擋住。燕十一揮動長劍,將鉤子吸到劍刃上。揮舞幾下,鉤子被甩到地上,無法動彈。

勞鷺有些驚愕,記得第一次結出光幕的時候明明讓十一試過,他的長劍根本無法破掉光幕。現在怎麽會這樣輕易到解決那構型的武器。

她可以想到的原因只有一個,十一的靈力和鉤子主人的靈力來自同門,也就是說。泓不君的同門來了,而且在追殺自己和十一。

燕十一也想到了這一點,將勞鷺護著,將一只只飛過來的鉤子擊落。最讓他在意的是。那些人似乎都是朝著勞鷺攻擊。他們有什麽目的?

燕十一將鉤子一一擊落,兩人都沒有受傷,但是卻被拖住了步子,唄那貨黑衣人圍住。

勞鷺和燕十一背靠著背,她粗略一數。一共有六個黑衣人,原本落在地上的鉤子已經回到了他們手裏。

滂沱大雨打在勞鷺的身上,她的衣服已經完全濕透,肩膀上唄雨點砸的生疼。雨水流過眼睛,又算又漲。影響視線,但是卻不能伸手擦一把。

兩方人就站在那裏靜靜對峙著,誰也沒動。

光光是一把鉤子就已經這樣厲害,勞鷺沒有什麽信心,等到真的動手的時候,自己會是他們的對手。

他們來圍攻自己和十一一定是有目的的,倒不如將目的先行詢問出來。

“你們究竟想做什麽?”燕十一沈聲道。可能是冰冷的雨水順著嘴角流進了他的嗓子裏,他的聲音從骨子裏聽著令人生寒。

十一想的正好和自己不謀而合。

黑衣人中一個站在燕十一面前的男子道:“請;兩位跟我們回去一趟,家師病了。”

“我們又不是大夫。”勞鷺果斷拒絕,跟他們回去,那就是羊入虎口,還不如在這裏輸死一搏。

燕十一和勞鷺兩人相互貼的進了一些,在夏日的陣雨中相互依靠相互取暖。

雖然燕十一和勞鷺已經擺出了攻擊的架勢,但是那些黑衣人卻無動於衷,依舊定定的站在那裏。

勞鷺覺得他們好像胸有成竹。

那些黑衣人的頭領從懷裏掏出來了一塊藍色的布。

借著閃電的亮光,岸岸看清了那塊布,上面有墨藍色團花織繡,是失蹤了快要一個月的藍藍的衣服!

果然是胸有成竹,是準備拿藍藍做要挾嗎?

這正是中了勞鷺的死穴,作為唯一一個陪自己來古代的人,藍藍對她來說,有著很不一樣的意義。

但是貿貿然跟他們走,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

就在勞鷺猶豫不決的時候,燕十一收起了長劍,平靜道:“我跟你們走。”

忽暗忽亮的光線下,勞鷺看到十一看自己的眼神裏盡是溫柔。她有些心神恍惚了,散去了靈力。

六人見燕十一和勞鷺依舊妥協,便兩人在前,兩人在後,最後兩人分別位於兩側,帶著他們往林子外面走去。

出了林子,只見外面是一輛四馬並駕的大馬車,還有三匹黃飈大馬,至少比赤忠大了兩圈。

“上馬車。”其中一個黑衣人道。

燕十一和勞鷺上了馬車,門便被黑衣人鎖上了。這馬車極大,裏面也非常的豪華,最為神奇的地方是,渾身被雨水淋了個透的兩人一進馬車,衣服立馬幹了。

勞鷺好奇地捅了捅馬車的窗戶,只覺得像是捅到了一個有超級彈力的泡泡,到了極限的時候,便被泡泡彈了回來,手都震麻了。

“應該是設了很強的結界。”燕十一將勞鷺往身邊扯了扯,讓她安分著一點。

勞鷺甩著麻了的手,喃喃:“外面那幾個一看就是小卒子,他們都這麽厲害了。”

燕十一也是心裏擔憂著,到時候不知道能不能全身而退。而且他更加在意的是,這群人和泓不君有沒有關系。

馬車不是很顛簸,但是左右搖搖晃晃的。被擾了清夢的鷺鷺一開始還很清醒,但是被搖了一盞茶的功夫之後,腦袋往燕十一的腿上一倒,睡死過去。

燕十一伸手輕輕托住了她的頭,然後快速地變了一個姿勢,讓勞鷺可以舒服地靠在他身上睡。

馬車的窗戶雖然不能出去,卻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致,在閃電的照射下,他們一路往西北走……

☆、002 沙漠中的異域國度

雷雨的轟鳴聲越來越小,聽著像是遠去了。

勞鷺在搖來搖去中睡著,又從搖來搖去中醒來,黑衣人遞了食物進來,整個人暈暈乎乎著吃完,到底好不好吃,有沒有吃飽自己也不清楚。

他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早上調息吐納,下午看窗外的風景,晚上聊聊天,然後在暈乎乎地睡著。

不知道過了多少天,風景從樹林變成綠草地,從綠草地變成黃黃的草地,從黃黃的草地變成戈壁,從隔壁變成一望無際金燦燦的沙漠。

已經慢慢適應馬車上的生活的勞鷺最為哀傷不是接下來要去的地方,而是因為周圍環境的荒蕪而越來越差的夥食。

“饅頭,又是饅頭!!”勞鷺捧著手裏的一個已經幹得掉渣的饅頭哀嚎,“饅頭也行啊,至少給個新鮮的……”

燕十一無奈的笑了笑,把水壺遞了過去,“我們在往沙漠深處走,說不定到了目的地,連幹饅頭也不會有了。”且吃且珍惜啊。

勞鷺聞言,忽然就糾結了,看著饅頭思考。

“十一,你說我要不要把這個饅頭藏著,留作紀念,萬一真的連饅頭也沒有了呢?”勞鷺擡頭說道,一臉認真。

燕十一:“……不用,吃吧。”

勞鷺此時覺得手裏捧的好像不是幹饅頭,而是一個金子饅頭,她虔誠地做了禱告,然後下嘴啃。明白了饅頭的價值後,她忽然覺得硬饅頭味道也不錯,嚼著嚼著竟然有奶香味。

正當勞鷺珍惜無比,意猶未盡地吞下最後一口饅頭的時候,馬車的大門被打開了,駕車的黑衣人轉身道:“到了。”

透過車門,勞鷺覺得自己看到了傳說中的海市蜃樓。剛剛明明還在一片黃茫茫的沙漠中。現在眼前竟然出現了一片綠洲,堪比海南三亞。

燕十一也覺得驚奇,但是腦內環球小劇場遠沒有勞鷺豐富。勞鷺已經回憶到六歲半那次和家裏不靠譜老爹老媽拎去海南。某惡毒老爹為了討好自己老婆的歡心,就將小小的勞鷺往椰子樹上扔。邊扔邊大喊:“閨女,咱給你媽采個最大的!”

某小勞鷺當時死抱著自己老爹的手,哭得一張綴滿嬰兒肥的小臉是梨花帶雨。

“等等。”穿著好看的比基尼優雅地躺在躺椅裏的某老媽,優雅地喊停,還不滿地瞪了她老公一眼。

希望啊希望!當時的小勞鷺看到了生還的希望,一雙小眼睛亮晶晶地看著老媽,小鼻涕都要滴到地上了。

“你傻啊。最大的椰子我們小鷺子怎麽抱得動,采個小的就行。”某老媽優雅一笑,單手托起某勞鷺,完全沒有顧忌到她胡亂甩動地小粗胳膊小粗腿。就是往上一拋。

因為看了太多電視劇有些早熟的勞鷺被拋出去的一剎那心裏的想法是這樣的:下輩子你們給我當小孩,看我不整天扔著你們玩!!!

最後,某老爹低估了肥的像個小肉球一樣的勞鷺的體重,高估了自己的臂力。小勞鷺在離開她老爹的手之後,上升不到三十厘米。直線下降。將她老爹砸個正中,趴在她老爹的肚子上安全著陸。

僥幸得生啊,小小的勞鷺記住了這個慘痛的教訓,自此她從來沒有參加過老爹老媽的旅游。

在勞鷺進行各種腦補的時候,燕十一發現馬車周圍的結界已經解了。

“家師有請。”兩名黑衣白色腰帶的男子來請人。

他們沒有蒙臉。長相上有幾分新疆人的感覺,白種人和黃種人的結合體,且五官輪廓更加貼近白種人一些。

燕十一拽著勞鷺下車,兩人一踏上草地,通過腳上的觸感,便知道眼前的綠洲不是海市蜃樓。

勞鷺剛剛下車的時候還有些腿軟,畢竟太久沒有走路了。但是軟綿綿沒有什麽力氣的腿絲毫不影響她的好奇心,左看右看,左摸右摸。其間兩次被燕十一從盤踞在樹上的毒蛇口中救下來。

既來之則安之,這是勞鷺的基本心態準則。

通過長長的綠蔭走廊,竟然來到了一個鎮子。

鎮子在綠洲的中心偏北一點,房子和風格和後期土著人的有點像,鎮子裏的百姓都清一色黑色衣服,大部分腰裏沒有紮腰帶,有小部分紮了黑色的腰帶。他們的外貌特征也是接近於白種人,正在各自忙著自己手裏的活計,看到燕十一和勞鷺走過去,也沒有顯出太多驚訝和好奇來,最多就是看個兩眼。

不出勞鷺所料,這裏與一般故事裏的小國度一樣,走過來居民區之後,就是皇宮。不過這個皇宮可沒有金碧輝煌的感覺,就是比一般的民宅大一些,門口立了兩個戴著白色腰帶的黑衣人。

四個白腰帶黑衣人相互點頭之後,就將燕十一和勞鷺做了交接,他們跟著原本站在門口的黑衣人往這裏的皇宮走去。

泥土堆成的房子比勞鷺想象中要明亮得多,裏面也沒有什麽難聞的味道。有些修築的平整的地方還畫上了精美的壁畫,畫風和宋朝的有很大不同,以勞鷺淺薄無比的知識看來,這是歐洲某個時期很流行的一種畫風。

從外面看,土房子也不大,但是裏面卻是很大的,而且她感覺自己在一步一步往地下走,這房子的很大一部分不在地上而是在地下。

這難道是這裏的建築特色嗎?勞鷺心說。

差不多走了一盞茶的功夫,兩名白腰帶黑衣人將燕十一和勞鷺送到了某間屋子前面。看著這屋子的門,就知道它比那些最好的房間簡陋許多。

“尊貴的客人,這裏是你們的房間,有什麽需要喊仆人一聲,如果是合理的請求,我們一定完成。”其中一個白腰帶黑衣人俯下身子鞠著躬說道。

他們不止長得像白種人,連行為習慣也很像。

他們說完轉身就要走,勞鷺將他們叫住。

“藍藍呢?”她問道。一路再頭昏腦漲,她也沒有忘記,藍藍就在他們手裏。

“這明天就能知道了,請您在此好好休息一晚吧。”說完不再回頭。

☆、003 又要那父眼?

燕十一和勞鷺乖乖地進了房間,因為這周圍布滿了強大的結界,胡亂走動會不會被結界吞噬,這誰也不知道。

一進房間,勞鷺的腦海裏浮現出來的一句詩——葡萄美酒夜光杯。

房間不算小,中間有一張小桌子,兩邊是兩張睡塌。桌上有一條獨具西方特色的桌布,上面放了一個果盤,裏面盛著紫的發紅和脆脆青色的葡萄。

連續啃了幾天硬饅頭的勞鷺一見到它們就開始自動分泌口水,馬上撲過去抱起一串往床上一倒,繼續做被抓來之前的事情——睡在高床軟枕上悠游自在吃葡萄。

燕十一將長劍放在桌上,仔細地觀察了一下這個房間,因為半埋在底下,所以只有靠近屋頂的地方有幾扇小小的透氣窗。房間很明亮,靠的是裝在墻壁上的油燈。

他坐到勞鷺對面的榻上,只見勞鷺依舊美得瞇起了眼睛,嘴巴一直在動,快速地吃葡萄且不吐葡萄籽。

到了晚上,就有侍女來送食物、換洗衣物,還有洗澡水。

這裏的人莫非都是一身黑色?勞鷺看著黑兮兮的盤子,裏面應該也是黑色的衣服。

不過那兩名侍女就算是一身黑也沒有擋住她們妖嬈的身材,勞鷺捏著下巴仔細觀察,然後點頭——身材特別好。

侍女去搭理勞鷺有些猥瑣的目光,將自己是事情做完之後直接離開了。

一掀開衣服上面蓋的黑布,勞鷺的眼睛亮了亮,等抖開衣服之後,她選擇第一時間跑到屏風後面,準備洗澡。

“十一出去,不許偷看。”習慣性地說完。

燕十一出門,在走廊那個狹小地空間等著。剛剛那件充滿異域風情的明黃色衣服很美。不知道穿在鷺子身上是什麽樣子?

等勞鷺沐浴完,她換上了這件明黃色的衣服。裏衣是一件寬松的明黃色長袍,外面是一件白色的透明紗衣。再最外面紮了一個腰帶,看著特別寬松。

勞鷺將頭發束起。在房間裏的大鏡子前面照了照,轉個身又照了照,最後才滿意地出門。這衣服的樣式像是新疆民族服和印度的紗麗結合在一起的樣子。

寬寬松松卻能將女子豐盈的體態勾勒地極盡美妙。

燕十一進屋,看了兩眼之後,臉一紅,別過頭去,將一塊黑布遞了過去。

“這不是蓋布嗎?”勞鷺疑惑地接過去。一抖開才發現是一個巨大的薄鬥篷。她狹促地笑了笑,將鬥篷披上。

燕十一這才回過頭來,但是臉上的紅暈並沒有消失,對上勞鷺笑吟吟地眼睛。他覺得自己快要噴火了。

找侍女換了冷水,直接泡了進去。

等他洗完出來,勞鷺已經蓋著鬥篷睡著了。這裏的溫度不冷不熱,蓋個鬥篷正好。

他輕輕走過去,拿起她還沒有完全幹透的頭發聞了聞。輕輕蓋上一個吻,才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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